青草依舊 往事如塵

注意

-沿用影集設定。
-私設路西法客串登場。
-我流天堂地獄設定。
-重點其實只是我想看天使闖進地獄拯救惡魔

06.

天使不需要睡覺，並不代表阿茲拉斐爾不懂得休息，他能夠讓意識進入自我架構的空間，換取休息或靜心思考的時間。

那裡是一座溫暖的海洋小島。島西邊是平靜的峽灣，島中央建著房子。屋內放滿木櫃，每組抽屜裡都放著一些東西，全是由阿茲拉斐爾的記憶幻化而成的物件。有時候阿茲拉斐爾會抽出一件物品，回憶當時的情景。

有時候他會走到海邊讓思緒於海中暢遊，時而潛伏，時而浮現。

當思緒從水底升起時，一股陌生的溫度似乎逐漸靠近他在外界的身體。



阿茲拉斐爾緩緩張開雙眼，模糊的視線落在出現於鞋尖前，挺起半身準備爬上他褲管的蛇身上。

蛇長約半臂，鱗片漆黑，黃若琥珀的蛇瞳緊盯著他。他醒來似乎打亂了蛇的計劃。黑蛇退後改而滑向茶几，沿柱子攀上平滑的木面，與阿茲拉斐爾再度四目交接。

阿茲拉斐爾眨眨眼睛，對蛇瞳中流露的擔憂略感疑惑。

「親愛的，你從哪裡進來的？」

蛇吐舌發出嘶嘶聲，回頭仰望上方的書桌。

阿茲拉斐爾看看蛇，再往書桌看方向看，若有所思。終於他輕嘆一聲，轉動一下僵硬的脖子，撐著地面「哎喲」一聲站立起來，湊近黑蛇仔細打量。

黑蛇瞪大蛇眼，忽然冷不防地伸出舌頭，觸碰就擱在眼前天使的臉龐，舔舐殘留眼角明顯的淚痕。

阿茲拉斐爾怔住，任憑黑蛇試圖拭去他臉龐的淚跡，感受不到半點惡意。

「你⋯⋯」眉頭深鎖的阿茲拉斐爾忍不住用指腹摸了摸蛇頭，冰涼的觸感很是懷念。

不一會，臉頰的淚痕通通變成黏稠的唾液。

阿茲拉斐爾失笑，儘管笑容中盡是難過。「你倒是提醒了我，該是時候清醒了。一直坐在這裡也不能改變已發生的事情。」

「在這裡等我一下。」

蛇吐吐舌，看起來倒像是能聽懂天使說的話。



不一會，阿茲拉斐爾端著盛了清水的小瓷碗回來時，茶几上已看不見蛇的身影。他四處張望，終於在書櫃旁一堆雜物前，找到盤繞在1950年出產的紅酒瓶身，似乎正對著瓶口木塞發呆的黑蛇。

「該不會是想要喝酒吧？」阿茲拉斐爾趕緊放下瓷碗，溫柔地攔腰抱起黑蛇，放到書桌上。

蛇嘖了嘖，表示不滿。

「小東西，為什麼你會來到這裡？這附近可沒有草叢呢。」

阿茲拉斐爾將瓷碗推向黑蛇。

望著黑蛇伸出細小的舌頭在水面撥出一圈又一圈漣漪，天使開始認真地觀察起蛇的外貌。有趣的是，蛇身並非全黑，牠的腹部帶著明顯的赤紅色，黑色條紋將赤紋分隔成一節節，非常特別。阿茲拉斐爾覺得很熟悉，霎時間卻想不起是哪個品種。

喝個滿足的黑蛇無視天使的提問，逕自蠕動至墨鏡前，開始圍著墨鏡轉圈。

「你喜歡？那是我朋友留下的物件。如果他看見你，一定會很喜歡。」

黑蛇在阿茲拉斐爾提起朋友二字時微微一愣。阿茲拉斐爾未有注意，接著說。「他很喜歡太陽眼鏡，從人類造出這種產品時，他就經常戴著。我必須承認他戴起來時是挺好看的。」

「他也擁有一雙與你十分相似，像是人類稱呼為琥珀石，顏色非常漂亮的眼睛。說到底，他是那條蛇，可算是你們的始祖呢。」

黑蛇向天使吐舌，似乎在引誘天使伸手觸摸墨鏡，然而不成功。

「可是……他在我眼前消失了。」阿茲拉斐爾口腔中泛著苦澀，默默地向黑蛇透露不可告人的心聲。「我從沒有任何一刻希望他被消滅。」

「我只祈求他能平安活著回來。」

「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著你說那麼多。」天使摸著冰涼的蛇皮，苦笑地說。「不過你的出現倒令我稍微冷靜了。現在不能放棄，他救過我許多次，這次該是我行動起來的時候了。」

阿茲拉斐爾已有決定，他不能輕言放棄，至少不是現在。天使必定心存希望。

他首先想到從所有宗教相關的藏書中篩選曾經提及聖光、惡魔或地獄的作品，檢查會否藏著任何有用資訊。天使與惡魔在天地創造之前已存在，有些設定雙方或許早已拋諸腦後，但人類擁有靈性，亦擅長記錄。說不定在這六千年的歷史洪流，人類與天使及惡魔接觸的過程中，曾經發現一些微不足道，卻至關重要的線索。

阿茲拉斐爾端正地坐在書桌前，開始翻起第一本書。



三天過去。

最後一行文字被記在紙上後，阿茲拉斐爾循脈絡推演，發現所有線索均指向同一結論——沒有任何記載能夠證明聖光足以殺死惡魔。可是這一切充其量只是推測，如果要找出事實真相，尋找惡魔下落，除了地獄，還能去什麼地方？

地獄。那是阿茲拉斐爾的目的地。接下來，他只需要取得惡魔的物件充當鑰匙以及找出地獄入口，便能夠進入地獄，尋找克羅里的消息。

阿茲拉斐爾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放下鋼筆時意外碰到清涼的物體，他才猛然想起那條不請自來的黑蛇。

「噢上帝，我徹底忘記了！」

盤躆書桌右上角的黑蛇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害阿茲拉斐爾一邊默唸著「拜託別出事」，一邊緊張地摸了摸蛇身，檢查牠的生命氣息。

黑蛇怔了一會，直至察覺出阿茲拉斐爾的焦急才緩慢地抬頭，吐出蛇舌。

阿茲拉斐爾覺得蛇的表情像在宣告「我一直在這裡睡覺，你擔心什麼」，不禁微笑。「謝謝你耐心等候。」

黑蛇順勢舉起尾部指向身旁的墨鏡，發出蛇嘶。

「克羅里的太陽眼鏡……」阿茲拉斐爾頓然醒悟，立即拍拍額頭高呼道：「對！這裡就有屬於惡魔的物品了！」

阿茲拉斐爾趕緊抓起墨鏡，黑蛇卻乘機纏上他的手臂。

「親愛的，你不能跟著我。此行相當危險，我不清楚到底會有何後果。」阿茲拉斐爾將墨鏡放進外套內側的口袋後，耐心地向黑蛇解釋。

黑蛇搖頭，黃瞳直勾勾瞪住阿茲拉斐爾，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與行動，不打算退讓。

阿茲拉斐爾沒有辦法亦不忍心甩開黑蛇，只好低頭默禱，隨後指頭輕輕一彈，往黑蛇身上拋出保護光辰。

「緊貼著我，不要隨便現身，我會盡力保你安全。」

天使帶著堅決神情，踏上了通往地獄的道路。

或許就這一次，他能全心全意為了他的摯友，他愛的人而行動。他衷心祈求上天，賜下一個美好的結局，縱使必須為此付上相應代價。

等我，克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