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依舊 往事如塵

注意

-沿用影集設定。
-私設路西法客串登場。
-我流天堂地獄設定。
-重點其實只是我想看天使闖進地獄拯救惡魔

05.
 

克羅里頭痛得快要炸開。

手腳抽搐，身體顫抖，心臟灼熱得快要燃燒起來，意識時近時遠，幾乎令他誤以為回到墮落那天的場景。

痛楚中克羅里逐漸失去知覺。

再次睜開雙眼時，他竟夢見自己變了一條黑蛇。置身於充斥著紙張與墨水味且有些陳舊的房間裡，他的身邊除了一些舊書外，還擺放著一副十分眼熟的墨鏡。

克羅里馬上辨認出這是阿茲拉斐爾的書店，他左右張望，尋找不見蹤影的天使。

真實得令惡魔生疑的夢境中，克羅里喚醒了抱膝坐在地上的天使，看見天使的淚水，聽到天使承認他們是朋友。

從夢中醒來時，克羅里仍有些頭昏腦脹，可是已感覺手腳恢復人形姿態，才終於安心下來。他回過神定眼一看，發現自己身在地獄，準確而言，是在路西法的辦公室內。

若說地獄中有任何算得上整齊的地方，那一定是路西法的房間。懸掛天花的吊燈穩定地照亮整個房間，不像外頭走廊會令惡魔跌入陷阱忽明忽暗的微弱燭光。房間最裏面的牆壁改建成一組黑色櫃，擺放了各種奇怪的像羽毛和頭蓋骨那種克羅里不想深入了解的東西。房中央有一張長桌，還有克羅里正躺卧著的貴族豪華大沙發以及一張扶手椅。

路西法坐在辦公桌後方的扶手椅上，一動不動注視克羅里。

「嗨。」克羅里坐起伸個懶腰，打了聲招呼卻顯得有些尷尬。「好久不見了。」

事實上墮落前關係已經不錯的路西法算是克羅里在地獄裡能說得上兩句話的對象之一，可是他們不常聊天，因為路西法總會提起以前的事，而克羅里壓根不想談。何況路西法是黑暗議會委員，絕少與普通惡魔往來，克羅里對上一次與他碰面已經是百多年前在法國接受地獄嘉獎時的事了。

「克羅里，記得發生什麼事嗎？」路西法劈頭一問。

「不慎走進聖光，直接被無形化了吧。我好像睡了一段長時間。」克羅里努力回想。「我需要一具新的身體容器，地獄會幫我準備吧，什麼時候可以領取？」

路西法默不作聲。

「有問題？」

「你沒有發現哪裡不正常嗎？」

被路西法提醒，克羅里下意識瞥了一眼身體與四肢，才驚覺整個人近乎處於半消失狀態。

按常理，惡魔無形體化後會隨即被送返地獄，直至地獄發出一具新軀體，才能返回人間。可是縱使是無形體化的惡魔，只要待在地獄期間，他們都是具體的存在，絕不會像克羅里現在，身體透出模糊的光芒，彷彿快要消失似的。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路西法似是早有預備，沒有理會克羅里震驚的呼叫，而是慢條斯理地在紙上畫了幾個圖案，對摺起來。一架紙飛機從路西法指間起飛，滑過桌面，平穩地降落克羅里大腿。

克羅里翻開紙張，立即看見一個吐著蛇舌的克羅里小人站在中央，腳下有兩個箭頭，一個指向一條背部帶著小翅膀的黑蛇，旁邊畫著地球。另一個符號則指著躺在沙發上，臉上只畫了兩條直線，似乎在睡覺的克羅里，旁邊打了問號。

「挺可愛的，不考慮進軍漫畫界嗎？」路西法眉毛一揚，克羅里立即改口說，「開玩笑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目前情況而言，直接觸碰聖光做成的影響令你的靈體受損且被強行分離，其中一部分變回蛇的姿態殘留人間。問題是假若靈體不穩定，地獄就算提供新身體，你亦無法使用。」

「所以如果我不能尋回殘留在人間的靈體，就會永遠被困在這鬼地方、我是說地獄？」

「一旦以現在的狀態離開地獄，你便會立即徹底地消失，到時連撒旦也束手無策。」路西法平淡得像在交代一件輕鬆不過的公事，卻足以令克羅里嚇得目瞪口呆。

「路西法，這並不有趣。」

「就想嚇嚇你而已。」路西法聳肩。「我無意對遭遇困難的惡魔見死不救。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留在地獄恢復靈體，以你的能力，花一千年就足夠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到人間去繼續執行任務。」

克羅里白眼一翻，拒絕了這個提議。拜託，一千年？要他留在這個沒有電力，沒有賓利，沒有紅酒，沒有那天使的鳥地方一千年？克羅里只怕還未等到靈體恢復，他就悶死了。

「第二個選擇是找出你另一半靈體，帶回地獄。」路西法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問題是，根據我的線報，你在人間遺失的靈體落入了另一派手中。」

「上頭？不可能是米迦勒他們吧。」

路西法的笑容越來越深，看得克羅里打寒顫。

「不，聽說是位權天使。」

該死的。

一下子，克羅里恍然大悟，醒覺夢境原來全是真實。

「這權天使好像是你在人間的對手吧，相信沒有惡魔願意主動接近他。除非你的靈體懂得自行逃走，否則沒有其他對策。」

路西法離開座椅走向克羅里，抽走他手中的紙條。紙條在空中燃燒，化作灰燼。

「你可以暫時留在這裡，直到想出辦法來。」

「是命令？」

「不，只是我個人提議。此事黑暗議會尚未知曉，讓其他惡魔看見你現在的姿態實非明智之舉。」路西法揮揮手，手指一彈大門頓時打開。「不過隨你喜歡。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吧。」

「我的家不在這裡。」克羅里朝著路西法的背影抱怨。

狹窄的辦公室內只剩克羅里一人。寂靜的環境令他的思緒更清晰。

「媽的。」他吐出髒話，極其討厭超出他掌握範圍的事。

他本來只打算在天使即將步入聖光返回天庭之際插手介入，卻失算地被吸進聖光中，在對方眼前直接無形體化消失，獨留阿茲拉斐爾在人間。

天使傷心欲絕的表情，狠狠刺痛克羅里。

既然他曾經在睡夢中附身至仍留在人間的蛇身，這似乎便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他必須回去，找出返回地獄的方法。

克羅里躺回沙發準備沉睡，突然間非常想念那副充滿格調的墨鏡，更想念那個會喜不自禁地呼叫他名字的天使。

我現在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