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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成步堂寄了十五年的信給失去聯絡的御劍;又假設御劍從逆轉三後開始寄了八年的信給失去聯絡的成步堂。

完全錯過了他們這一年所有的紀念日,只好寫一篇文賀他們。按照逆轉的時間軸,成步堂一個月後就要上法庭為矢張辯護了呢。

標題亂取的,出處來自紀翔的第一首詞曲創作「心扉的信」。

 

 

御劍家裡有一間用來想放置充滿回憶物品的房間。從前的他,基本上幾乎不會觸碰那間房裡的任何東西。可是當一切都落幕以後,他突然產生想要整理一遍的念頭。

為了找回錯過的回憶也好,為了能夠邁步向前也好,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正式面前被封印的記憶。

他成功從書桌抽屜的深處找出鑰匙打開房門。房間裡面堆放著好些雜物箱,和木櫃。御劍先是清理掉部分已經不再穿著的舊衣服和舊雜誌。現在就算再看見雜誌封面寫著「天才檢事御劍怜恃 驚為天人的陰險手段」,既然已經接受過去的自己,他亦不會再為這些描述而影響情緒。他把所有過期雜誌捆成幾棟,等到回收日到來再扔出門外。

接著,他把目標轉移到木櫃裡的物品。那裡放的幾乎都是屬於御劍信的雜物,當年雖然匆忙搬家,但是他卻沒有忘記將父親的東西帶走,每一件都記載著他小時候與父親的回憶。御劍把每一件小擺設、書籍、相架等全數拿出來,細心地擦去沾在上面的塵埃,然後為它們重新安排了最合適的擺放位置。

好不容易清理了大部分雜物,就在御劍打算休息一會時,他卻從木櫃旁找出個彩色的紙箱。紙箱上沒有任個記號,因此一時間他也想不起紙箱裡到底都放了些甚麼。

御劍緩緩揭開箱蓋。

答案很快便揭曉。箱子裡竟然塞滿了七彩顏色的信件。

要不是找到箱子,御劍都差點忘記信樂先生曾經給過他這一箱東西。當時他的樣子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卻不肯說出裡面放的是甚麼,結束御劍一忙碌起來,就忘記了這個箱子。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裡滿滿都是成步堂寄出的親筆信。御劍不知道成步堂是如何找到御劍律師事務所的地址,可是原來從他不辭而別後,成步堂竟然未曾間斷地寄信給他。

大概是信樂先生捨不得丟棄小孩子的信,結果十幾年積下來就是一箱子。

誰又猜得出,他當年只不過是模仿法庭上的父親,指出學級裁判不合理之處,卻沒想到他意外救下的同班同學,竟是在多年後拯救了他。

那個從小就喜歡梳成刺蝟頭的男人就像太陽一樣,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最堅定的信念和永不放棄的精神散發開去,感染身邊的每一個人。是他拯救了陷入深淵的自己。其實不止他,成步堂從不退卻的信任,拯救了很多很多無辜的人。

御劍突然很好奇成步堂到底會在信中寫些甚麼。他將箱子裡的信件倒在桌面,逐一拆開細看。

從一開始充滿著小孩子感覺的字跡和卡通圖案的信紙,到走進中學時期筆觸漸趨成熟,直至高中時期間或附上一兩張自己親手繪畫的畫作。御劍覺得自已彷彿窺探了這十多年來成步堂的成長一般,看著他從那個怕事的小哭包,走到今天這個能為被告人撐起半邊天的可靠律師。

過去的十多年,他們雖未曾聯絡,可是對方卻從未想過要忘記他。

「御劍君,你到底去哪裡了!」

「御劍君,矢張和我升上同一所中學了!」

「御劍(可以這樣稱呼你嗎?總覺得還叫御劍君有些奇怪),我打算報讀藝術系……」

「御劍,你竟然當了檢事?不愧是天才啊!不對,為甚麼你會選擇成為檢事了?」

「御劍,我們能見見面嗎?」

「御劍,我要成為律師,這樣就能與你再見一面了!」

信紙從御劍手中慢慢滑下,他的左手扶著額頭,掩住流露出過多情緒的雙眸。

原來縱使他趕得及抓緊手中的信紙,卻來不及找回錯過了的,屬於成步堂的真摰感情。

然而,現在的御劍已非昔日的他。他心中的迷惘,不安,自憐早已被成步堂打得碎了一地,現在的他有自己的理想,擁有他想達成的目標。他甚至有機會,重新把錯過的人和事,一一追回來。

於是御劍細心地收拾好桌面成堆的信件,重新放進紙箱後,從書桌底的抽屜掏出幾年前因公事而買下的信紙,開始寫起人生第一封信。

「成步堂、」

有第一封便有第二封,第三封……一封封親筆信,敲響了誰家的門窗,又打動了誰人的心扉。


如果沒有八年前的案件,成步堂和御劍是不是會更早走在一起?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答案。

成步堂萬能事務所長年都是雜物遍佈全屋,每次要找需要用的東西時,都要花上好些時間,才能夠成功找出想要的物品,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可是有一塊地方,成步堂不曾讓任何人碰過,那裡放的物品只有成步堂一人知道。

雖然成步堂重新考上律司資格已經一段時間,可是每逢周末,他還是喜歡攤在家中,享受難得的假日。可是這個周六,美貫和心音結伴前去參加某個活動,不到周一不會回家。而王泥喜一大早就被牙琉檢事喚走了,大概也不會回來,只剩成步堂一人百無聊賴。在沙發和電視機之間懶散地消磨了一個下午,他終於想起要收拾雜亂無章的書桌了。

將桌面上的案件資料分門別類地編排,並收歸檔案夾後,成步堂突然心血來潮,拉開後方靠牆的直身櫃最底層的趟門,搬出一個長方型的彩色盒子。

盒子裡放了好幾十封信,全都是來自同一個地址同一個人。有好些已經因為被翻看太多遍而出現明顯的痕跡。

成步堂拿起其中一個信封,那是他最早收到的一封信。當時他很好奇為何那個人會突破給他寄信,可是他還沒找到真相,自己便已被推進那個名為捏造的黑暗世界裡。

從那時起,成步堂間中便會收到來自御劍的信。雖然他一次都沒有回過信,可是御劍卻從來沒有停止過。直到後來他們又碰面了,又如往日一樣繼續成了好朋友好對手,甚至是更進一步,跨越了那條名為友情的線後,還是不曾中斷。

明明現在每天都用手機聯絡了,為甚麼還要寄信?

「為甚麼?」成步堂抬頭詢問剛進門口的人。

「你在說甚麼?」甫進門,成步堂便拋來一句沒前沒後的問句,弄得御劍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還是馬上眼尖地發現成步堂手上正捏著一張熟悉的信紙。

「歡迎回家。」成步堂得意地揚起手的信紙歡迎來人。

果然下一秒,成步堂便看見御劍耳根泛起酡紅。

怎麼人越老越覺得眼前的男人越發可愛。明明知道抓弄御劍後,結果總是自己遭殃,可就是忍不住。成步堂都要忍不住吐糟自己。

「你還收著。」御劍忽略成步堂投來的熾熱目光,將西裝外套和領巾脫在沙發椅背上。

「因為是你寄來的。」

「既然如此,為甚麼不見你回信。」他坐在背向書桌的那一邊沙發,避開不看自己親筆書寫的信。任誰看見自己寫給在意之人的信件都會有些尷尬,更何況那是御劍。

「當年你沒有機會回信,現在總是有吧。」

「你每次才寫三句,是要我怎麼回啊?」

成步堂沒有提到八年前他第一次收到御劍的親筆信,就算只有短短三行,可他也高興得馬上執筆一揮寫成洋洋三張紙的回信,只是終究沒有投出。

一旦錯過了機會,便再也尋不回來。成步堂很清楚這個道理。小時候他錯過了關心御劍的機會,一別便是十五年。八年前他錯過了回信的時機,差點又是另一個十五年的分離。

然而這一次,是御劍親手抓緊了機會。是他沒有放過任何幫助他陪伴他的機會,以行動證明了他的付出和決心。

成步堂知道自己就是被這個完全蛻變後的男人打動了。因此他又有勇氣再次抓緊一瞬即逝的機會。

「而且現在不用再寫了吧。」成步堂擱下滿桌子信件,徐徐走向御劍,「我們都已經……」

他坐到沙發扶手,半個身子靠在椅背和御劍身上,偷偷啄吻御劍的額角。

御劍抓住成步堂不安份的手,道:「讓你回一封信就這麼難?」

「不知道是誰當初根本沒有回過—」

御劍伸手板過成步堂的臉,用親吻堵住他的抱怨。

「所以我打算用十五年的時間,給你寫滿一個箱子的信。」既然改變不了過去,那就只能改變未來。

「你果然都收到我的信對吧。」成步堂沒有問過御劍有否收過他的信件,可是透過他的話,他知道御劍是收到了。

「八年前終於全都收到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停止。」

成步堂從御劍認真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決心。

「想不到御劍也會做這種任性而且毫無用處的事。」

「沒有用?」御劍挑眉說:「你肯定?」

「至少現在沒有。我餓了。」

「你想怎樣?」御劍扶著成步堂跨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當然是這樣了。」成步堂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順手抽走掛在御劍鼻樑的眼鏡。

 

一封封心扉的信,藉著風飛過了二十年的峽谷,終於抵達那人的心底裡。連同那一封來不及寄出的信,趕不及訴說的心思,都一併隨風飄揚,送到對方的耳邊。

現在的他們,只需要好好握緊對方的手,永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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