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依舊 往事如塵

AU現代 / OOC注意

微飛流->林殊情節，請注意。

15.

飛流在學校並非寂寂無名之輩。先不說他容貌長得美，容易吸引女生的駐目，光是那冷冰冰的態度，對每個人說話都不超過三句的個性，竟也為他帶來一群小粉絲。當然，這樣的特質同時為他引來不少麻煩，特別是來自對他充滿敵意的男生。

只是飛流身為校內武術隊第一主力，這幾年來縱使有看不過眼的男生前來挑釁，最後也只能摸摸鼻子的灰，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不過亦因此原因，他在學校裡幾乎沒有交到任何同齡的知心好友，反而與幾個學弟，還有學校的老師感情還比較好。其中一位，是他的武術隊導師 — 蒙摯。

每逢一三五放學後，飛流會出席武術隊的訓練。這個學期初，隊中有數名新成員加入，蒙摯便讓他擔任小老師教導新生們基本的功架，沒想向來不喜歡練基本步法的飛流，教得頭頭是道，還跟那群新生混熟了。

經過將近兩小時的練習，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項循例的跑步訓練。

「好，今天就到這裡。現在去球埸跑五個圈，回來報道後再解散！」

「是！」

在蒙老師一聲令下，所有學生立即衝向運動場。而蒙摯則拿起計時鐘，站在室內訓練館前等待眾人歸來。

隊中最先完成五圈的，是已經升上高三的隊長寒濯。緊接其後的便是高二的飛流。

「七分多鐘，成績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我幫老師記錄成績。」寒濯理順氣息後，向蒙摯提出幫忙的提議。

「也好。」蒙摯將鉛筆遞給寒濯，然後才朝著蹲在台階上，背向訓練館的飛流喚道：

「飛流，你也跑得很好，回家吧。」

「跑不過，不好玩。」飛流回頭瞪了蒙摯一眼，目光卻落在蒙摯的唇邊。片刻過後，他卻是哼了一聲便轉身不再說話。

蒙摯絲亳不察覺飛流眼神中的不自然，只是無奈地搖頭嘆氣，想著自從飛流進了武術隊之後，雖然脾性有些改善，但固執倔強、愛爭勝的性格卻不是那些容易能改過來的。每次輸了總是要氣上好一段時間。

比起蒙摯，進了高中才加入武術隊的寒濯與飛流相處兩年多，也算是比普通人了解他的習性，所以並沒有特別在意，繼續認真地替陸續回來的師弟記錄時間。

直到所有人都回來後，蒙摯才發現台階前的飛流已經不見了。

「你們有看見飛流嗎？」他向還沒有離開的幾個學生詢問。

「飛流前輩說他要先回去了。」其中一個新生向蒙摯交代。

「哦，我知道了。」

「辛苦了老師，我們走了。」蕭庭生向蒙摯立正躬身道謝後，與其他同學一起離去。

16.

每年五月，正是大學學期邁向完結之際。一眾教授不是忙於出試卷，就是埋頭修改論文的時期。與此同時，今年琅琊大學附屬醫院正好迎來國外專科醫生的考察團前來訪問，所以這一星期藺晨每天都是醫院學校兩邊跑，忙得不可開交。因此，看顧飛流的任務，又交到林殊手上。

離開學校前，飛流拒絕了兩倨女同學結伴回家的邀請，獨個兒聽著音樂，坐公車前往林殊家。到達時，林殊已經在家裡等著了。

「殊哥哥！」

「歡迎回來。」林殊坐在鋪滿書籍和資料堆的書桌前，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先去洗澡，吉嬸做好飯就會來喚我們。」

知道林殊正在忙碌，飛流扔開書包後，便聽從林殊的吩咐，從他專屬的小衣櫃中抽出內衣和家居服，乖乖去洗澡。

林殊家是飛流除了自己家裡外最喜歡的地方。仗著林殊的寵愛，每次來到這裡，他都能夠盡情地玩樂，過得無憂無慮。而且吉嬸比家裡的幫傭廚藝水平要高好幾級，他身上那幾兩肉，都是吉嬸給餵出來的。不像在家裡，藺晨總是要他學習自己做事，要求他完成不同的任務，每次玩遊戲時，從不會讓著他。

想到這裡，飛流將浮在水面上的黃色鴨子當成藺晨，拋得遠遠的。過了沒多久，又伸手把它抓回來圍在胸前。心裡惦記著還有多少天才能夠回家。林殊家樣樣都好，可獨獨缺了藺晨的氣息。

洗過澡，飛流頂著一頭濕髮，大刺刺地坐到電視機前稍作休息。晚上七點多的時間，各大電視台已經開始播放各種劇集。飛流隨意地轉到其中一台，覺得人物看起來挺順眼，便停下收看。

剛好劇情演到兩個好朋友，下課後跑到學校的後山玩，卻意外地接吻了。

電視機裡的二人令飛流想起當天言豫津的話「你喜歡他，便會接吻。」。他想，既然喜歡便會接吻，所以接吻就是表達喜歡的行動。怪不得大家都會這樣做。這樣的話，他也能做。

飛流回頭看著林殊，心裡冒起一個想法。他走近書桌，隨意地伸出手臂，從後圍住林殊。專心工作的林殊不察飛流的意圖，只以為他像往常一樣玩心起了抱著自己撒嬌。所以當飛流學著言豫津和劇裡的角色，想湊到林殊唇前親下去時，林殊差點反應不過來。

「飛流！」林殊鮮有地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掩住了飛流的嘴，並將他推開。

被推開的飛流露出一副不解且委屈的表情。

「你在做甚麼！」

「…...」飛流垂下眼簾不回答。

任林殊再聰明絕頂，這次亦猜不出飛流的意思。他是怎樣才想到要親吻自己？

「飛流，告訴殊哥哥，你知道這是甚麼意思嗎？」

「嗯。」他點點頭，說：「喜歡便接吻。飛流喜歡殊哥哥，接吻不行嗎？」

林殊傻了眼的望著飛流認真的眼神，腦袋幾乎要炸開了。雖然飛流一向喜歡親近他，可怎樣也沒有喜歡到要表白的地步吧！而且明明飛流一直都沒有表現出喜歡上他的行為啊！這像告白的言辭是怎麼了？

他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努力思考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終於，林殊想到了一點。他轉動椅子正面面向飛流，小心翼翼地問：「飛流喜歡我，對吧。」

「嗯。」

「那麼，除了我飛流還喜歡誰嗎？」

林殊忐忑地等著飛流的答案。根據他對飛流的認識，他的推測應該不會錯才對。

飛流皺起眉頭沉思，等了好一會，才啟唇數著說：

「藺叔叔……蒙老師……還有，穆老師......啊，還有庭生。」

「可是殊哥哥，最喜歡！」

聽著飛流數出的名字，林殊總算是放心了。他終於知道飛流只是誤會了接吻的意思，而並非要向他表白。不過林殊想，幸好他沒有對其他人出手，要不然真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事情。

「吃飯了！」吉嬸中氣十足的喚叫聲打斷二人的對話。她拿著勺子走出廚房，才發現她家主人和飛流之間的氣氛奇奇怪怪的。不過一向不過問其他事情的她，還是繼續盡責地催趕二人到飯桌去。

「好！馬上來。」林殊朝吉嬸交代一聲，再對著飛流說：「我們晚些再談，先吃飯吧。」

飛流早已被林殊和反應和問題弄得有些混亂，所以沒有反抗便同意了。

17.

當林殊知道為何飛流會懂得接吻，又是誰向他解釋接吻的意思時，他真的忍不住想要好好「關愛」言豫津一番，讓他緊記以後要把話說得清楚。明明是個聰慧的孩子，怎麼談戀愛就變懵了呢。下次碰見蕭景睿，還是讓他好好看緊言豫津，別讓他鬧出什麼禍來。

林殊帶著飛流坐到沙發上，繼續未完的話題。

「不是喜歡的人就都能接吻。只有飛流最愛的人，才可以跟他接吻。」

「當你找到你最愛的人，那個接吻才算數。因為接吻是代表著你願意把自己交給對方，而對方亦願意把自己交給你。」

「愛？」飛流知道喜歡，卻不懂何為愛。

「對。是愛。愛跟喜歡不同，愛一個人，就是你覺得那個人對你而言是最特別，讓你覺得今生絕不能錯過他，希望他能夠一直待在你身邊的人。」

不管飛流是否聽得懂，林殊還是徐徐地解釋著。現在不明白地說，只會令他更分不清自己內心的感受。

「那個人會牽動你所有情緒，令你覺得心跳得很快，臉變得很燙，控制不住想要每天都見到他。你的喜怒哀樂，好像都與他有關。」

「有嗎？」飛流突然蹦出一句。

「有。」林殊知道飛流是想問自己有沒有遇上那樣的人。他的目光飄到書架的某個相框上，言語間帶著懷念：「曾經我以為自己有過。」

飛流眼眸中露出不解，林殊溫柔地揉揉他的頭髮，說：「飛流呢？覺得有嗎？」

「......」

「飛流覺得藺晨哥哥怎麼？為什麼剛剛沒有提起他？」

這次飛流真正沉默了。

「難道你不喜...…」

「不是！」飛流高聲打斷了林殊未及說完的句子：「喜歡，但是殊哥哥，不一樣。」

「你是說雖然喜歡藺晨哥哥，可是跟喜歡我的感覺不一樣？」林殊重覆確認一遍飛流的意思。

「嗯。」

「哪裡不一樣？」

「見殊哥哥，很開心。見藺晨哥哥，也很開心，可是這裡，」飛流指著胸前，「有時會痛。抱著飛流，會很熱，很奇怪的！」

飛流把心裡的感覺說出來，卻不知道為什麼林殊望著自己的眼神，忽然變得複雜了。

「我知道了。不過啊，有些事情殊哥哥也幫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去感受。」

「為甚麼？」到底飛流是在問哪一個為甚麼，林殊也拿不準。

「這個答案，我沒辦法告訴你。總之將來無論發生甚麼事，跟你內心的想法走就行了。」林殊把手覆在飛流的手上，拍了拍安慰道。

「答應殊哥哥一件事，哪天你覺得想說了，就把剛剛番話告訴藺晨哥哥吧。」

「嗯。」

「還是，記住不可以再隨便吻其他人了，知道嗎？」

飛流眼珠轉了一圈，點了頭。雖然他不完全明白林殊的意思，但林殊說的話飛流都會聽在心裡。

一場深談後，林殊讓飛流去寫作業，自己則在書桌前沉思。他沒有猜錯，飛流果然對藺晨有著不一樣的感情。只是他現在反而不確定，到底藺晨的想法又是怎樣。而且他也不確定，繼續任由這種感情發展下去，對飛流而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