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依舊 往事如塵

注意

-沿用影集設定。
-私設路西法客串登場。
-我流天堂地獄設定。
-重點其實只是我想看天使闖進地獄拯救惡魔

02. 

距離第二次世界大戰落幕已有好幾年。

阿茲拉斐爾在戰時及戰後的出色表現，獲得天堂嘉許。若翻譯成人類語言，就是升職加薪的意思。

相信大部分天使都同意，升職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比如他們可以使用額外的薪金，為辦公室添置更純淨更神聖的擺設，提升靈體的聖潔度。可是升職之於阿茲拉斐爾，無非代表他在人間的任務迎來終結，就像表面看起來濃郁可口，實際上卻煮焦了的濃湯，他碰都不想碰。

阿茲拉斐爾曾向直屬上司陳述願意留守人間的意願，可惜天堂從不欣賞天使的個人想法。

他從加百列手中接過正式通知，信中指示他在地球最後一件差事——行使奇蹟，拯救被刺傷命垂的小孩，以及帶領為救人而死的老神父蒙神恩寵升天。完成後，天堂將派人接管他在地球的所有資產。

我的上帝啊。

阿茲拉斐爾正在店裡來回踱步。

自從收到升遷通知後，已經白白地過了兩天。他在猶豫，明知不能違抗天堂命令，卻打從心底裡不願意就此離開。

說起來，這位天使與那位惡魔有一份執行了千年的協議。雖然在上一世紀隨著惡魔沉睡而中斷，可是自1941年教堂再會後，阿茲拉斐爾與克羅里之間的協議又再度運作起來。

陷於兩難的阿茲拉斐爾的最佳選擇，是將此事告知克羅里，合二人之力想出解決辦法。然而克羅里說到底是惡魔，是敵對勢力的使者，他確實不應該每每坦誠相告天堂的指示。更重要的，此事絕對會惹克羅里不高興。阿茲拉斐爾能夠想像對方口中吐出一連串針對他為何不向天堂提出反對意見的質問。

天知道他多不願意離開。

環視老書店一周，阿茲拉斐爾由不得從腦海中抽出在人世間獲得的珍貴記憶，像黑白電影似的在眼前放映。

他首先想到的，是珍藏在閣樓的所有初版書籍，然後是幾里外他經常到訪的餐廳與甜品店，還有那種只有在法國才能細味品嘗的可麗餅……歌劇院上演的精彩表演自然是榜上有名。噢！當然還有才華橫溢的人類，他總是為那些一雙手便能將天地萬物盡收筆下的作家而感到驚嘆不已。

以及，克羅里。

克羅里的樣貌躍現眼前時，屋內忽然響起一串單調而尖銳的電子鈴聲，嚇了阿茲拉斐爾一大跳。

他趕忙收拾思緒，走到塑膠盒子前，提起聽筒。阿茲拉斐爾仍未習慣與看不見的對象通電話。要不是克羅里說服他這樣更方便二人秘密聯繫，這台電話絕不會出現。

「你好？能聽到嗎？請問是誰？」

「當然是我，天使。」聽筒傳來克羅里懶洋洋的聲音。「你不是上去報告嗎？一切正常？」

「噢，克羅里！」阿茲拉斐爾一愣，「對，我回天堂報告了……很好，沒事發生，能發生什麼事呢？」

「怎知道。我在想，你會想去吃個午餐嗎？」

「什麼？你是說午餐嗎？」阿茲拉斐爾不確定是否聽錯了。

「對，午餐。」

「⋯⋯我們應該都很清楚「走得太近」不是合適的提議。」阿茲拉斐爾臉上浮現古怪的表情，像在努力控制著嘴角別要上揚。

「喝杯茶，或是吃件蛋糕，如何？」

「克羅里⋯⋯」

「嘖。我有事情找你，不行？」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那家店最近不是推出新口味了？」

「喔，是梳乎厘！已經正式推出了嗎？」當天使對食物的喜悅之情通過話筒傳送到另一頭時，惡魔知道對方已經上釣。

阿茲拉斐爾假裝咳了兩聲，小心翼翼地斟酌用字。「假如有一件小事情令我必須前往蛋糕店，預防可能發生的事情？」

「或許惡魔打算往蛋糕裡加入誘惑的種子，令所有人每週末只想吃蛋糕，然後變成一個個胖子？」

「相信天堂不會反對。」阿茲拉斐爾非常滿意。

「店裡等。」

這次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無論如何，剛才阿茲拉斐爾都不打算拒絕克羅里，甚至為了對方主動邀約而感到高興。每次與克羅里相處的時間，多少總比這六千年來其他時刻，更令他感到舒適自在，特別是發生了那些事情後。

與此同時，他卻苦惱於怎樣向克羅里坦白即將發生的事。他不禁推想，假如接替的天使不喜歡人類，而且十分討厭惡魔呢？阿茲拉斐爾清楚了解天堂上超過三分之二的天使對惡魔絕對是恨之入骨，哪怕他們曾經親如兄弟。萬一那天使遇上克羅里，巧合地得知克羅里渴望取得聖水，天使會否直接把聖水賜降於惡魔身上？阿茲拉斐爾根本不敢想像可能發生的結果。

會否有一種可能，在他不違背天庭命令的前提下，繼續待在人間？

阿茲拉斐爾喜憂參半地來到蛋糕店，坐到惡魔對面的座位上，不帶半分猶豫地點了三款甜點。

現在，阿茲拉斐爾不作他想，只希望享受最後與克羅里相處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