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依舊 往事如塵

注意

-沿用影集設定。
-私設路西法客串登場。
-我流天堂地獄設定。
-重點其實只是我想看天使闖進地獄拯救惡魔

08.
 

升遷決定被上級撤回了。加百列帶著消息降臨時，阿茲拉斐爾幾乎嚇得昏過去，一度以為自己擅闖地獄之事被天堂發現。他下意識迴避加百列婉惜其不成材的目光，詢問原因。

根據加百列所言，天堂終於發現惡魔克羅里未被毀滅，同時更有情報指出阿茲拉斐爾於數天前曾與另一隻惡魔接觸，並接受其誘惑。阿茲拉斐爾緊張地針對第二件事作出詳細解釋，幸好加百列接納了此舉只為從惡魔口中探聽情報的申說。話雖如此，天堂對準備升遷的天使與惡魔接觸十分不滿，為表示公正，天堂向阿茲拉斐爾提出警告，並命令他接下新任務，前往歐亞大陸完成一連串指派工作。

至於惡魔克羅里淋浴在聖光下卻安然無恙一事，加百列僅要求阿茲拉斐爾多注意觀察，若發現可疑之處立即回報。

「說到底，假如神聖光芒不能對惡魔造成致命傷害，我們針對大計畫而定的戰略部署便需要作出修正了。」加百列再三叮囑。

阿茲拉斐爾乾笑兩聲附和。

送走加百列後，阿茲拉斐爾便隨即啟程離開英國，將過去數天發生的事暫時留在倫敦的老舊書店。那副記錄一切的墨鏡則安穩地沉睡在書櫃底層上鎖的木盒內，靜待他朝一日其主人再次駕臨。

阿茲拉斐爾在其他國家走動期間，世界經歷了好些緊張時刻，核彈戰爭僅僅與人類擦身而過。另一方面，人類在上帝保下首次離開地球表面，完成圍繞地球飛行的壯舉，親眼見識藍星美麗的外貌。

當他完成所有工作獲准返回到英國時，已經是事件發生後兩年了。事實上，他真有點兒想家了。

從火車站回家的路途中，阿茲拉斐爾都在計畫如何與克羅里再次取得聯絡。雖然他已從上頭得知克羅里返回人間一事，卻不肯定對方目前身處何方。想著想著，他已走進蘇豪區，距離書店只剩一街之隔。此時，一輛閃閃發亮的賓利驀然躍入阿茲拉斐爾眼中，佔據他的視線。

名車主人靠著車門站在書店對面的馬路旁，鼻樑上架著圓框墨鏡，頂著一頭蓬鬆中長髮，似乎正等待誰人出現。

掛念之人突然現身眼前，阿茲拉斐爾眼中掠過驚喜，立即加快腳步朝著賓利走去，情不自禁地高呼對方的名字：「克羅里！」

克羅里應聲抬頭，凝望跨過車道走近的天使，嘴唇緊閉。

對方冷淡的表情令阿茲拉斐爾心頭一緊，不由得想起與路西法的對話，語氣有些著急：「親愛的，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在說什麼蠢話？」克羅里嘖聲道。「你不是被上頭召回去了？」

「召回……噢對，後來發生了一些小意外，上頭取消召喚了。」阿茲拉斐爾想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情景，不確定克羅里能記起多少事情。「他們改派我去了其他地方做任務。」

克羅里挑眉，似乎對阿茲拉斐爾的說法有所懷疑。

「你呢？這幾年一切順利？」阿茲拉斐爾問。

「挺好的。不知不覺又睡了一段長時間，幾個月前才醒來。不過睡前的記憶有些模糊，可能是目睹你被聖光召回天堂的畫面太衝擊了。」

「我很抱歉。」

克羅里不明白為何阿茲拉斐爾突然難過起來，害惡魔反而覺得自己才是做錯事的人。突然之間不見蹤影的明明就是阿茲拉斐爾。

「所以你只記得我被召回的事嗎？」

「對，難道還有別的事嗎。拜託了，下次若再出現相同狀況先通知我一聲。」克羅里有點抱怨。「如果上頭召你回去，再派來另一個天使，我總得有些心理準備吧。」

「我知道了，對不起。」

克羅里別扭地揮揮手，權當接受了天使的道歉，心裡卻慶幸難過的表情並沒有阿茲拉斐爾臉上逗留太久。

「說起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阿茲拉斐爾好奇地問。

「碰巧經過附近，順便過來看一眼。」

「這樣啊……幸好我剛好回來，不然你就白等了。」

「閉嘴，誰說我在等你。」

再次看見克羅里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喜悅勝過一切，阿茲拉斐爾藏不住滿腔的雀躍，只希望能夠多看克羅里幾眼。

「你接下來有其他安排嗎？」

「既然你回來了，要不要去散步？」

「好提議呢！聖詹姆士公園如何？」

沒料到阿茲拉斐爾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克羅里倒是一愣。「當然好了。」

「不知道那裡的鴨子餓嗎？我們先去買些麵包，好嗎？」

「隨你喜歡。」

克羅里沒有告訴天使，自從他醒來發現阿茲拉斐爾不在倫敦後，這幾個月以來他時不時便會跑到書店旁待上半日，只為觀察店內的情況，好找出天使到底是返回天堂還是到國外做任務了。

雖然今天阿茲拉斐爾的反應有些奇怪，克羅里未能想通背後的原因，但總之阿茲拉斐爾回來了，他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終於能夠平靜下來。

世間若少了天使或惡魔，就沒那麼有趣了。

時間快速前進至差點世界未日後。太陽的光芒尚未照射到地球背面，倫敦的市民仍在熟睡。

惡魔與天使雙雙坐在沙發上，沉默的空氣隨著音樂流轉。

阿茲拉斐爾坐立不安地搓手。訴說那件事情代表他必須誠實面對自己的秘密，他不太確定現在是否合適的時機坦承感情，可是克羅里已經想起當年的事，他們亦不再屬於天或地任何一方勢力，阿茲拉斐爾已沒有藉口退縮。何況他心底裡那把聲音一直提醒他其實極度渴望得知克羅里的反應。

克羅里雙手覆在阿茲拉斐爾的拳頭上，扳開他緊繃的指頭，說：「我應該早些想起來。」

　阿茲拉斐爾搖頭，不願看見克羅里蛇眸裡的愧疚。

「最重要是你安然無恙，而且最後的最後，我們都平安活下來了。」

「可是你為了我，單人匹馬闖入地獄！你膽子太大了，難怪當初看見預言後，你當下便想出交換外表的念頭。全因你去過地獄，亦知道天堂的聖光對惡魔並非致命。我怎可以忘記這一切，讓你獨自抱著這些回憶。」

阿茲拉斐爾羞窘一笑。在克羅里的凝視下，他大膽地翻開手掌，牢牢地握著惡魔的手。

「若沒有那些回憶，我便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克羅里，我希望有機會重申一件事情。」

「什麼？」

「我愛著你。很抱歉我曾經說不喜歡你，那不是真心的。我傷害了你。」

克羅里錯愕地瞪著阿茲拉斐爾，腦部一時停止運作。他迅速地伸手蓋住沒有任何遮掩的雙眼，結巴地說：「我的天使……你太狡猾了。」

「我就想試著說出心裡的感受。」阿茲拉斐圓潤的眼珠靈巧地轉了轉，沒有錯過克羅里泛紅的耳根。

天使一旦認真地行動起來，總叫惡魔刮目相看。

克羅里一直知道，天使享受與他交往，甚至有些喜歡他，雖然阿茲拉斐爾從來不願意承認。可是克羅里不知道，原來光是聽到阿茲拉斐爾坦然說出一切時，他竟會高興得幾乎暈厥。

察覺到克羅里臉色蒼白，阿茲拉斐爾緊張起來，著急地說：「還好嗎？你不需要給我任何回應，真的。」

「不。我沒事」花了一些時間才冷靜下來的克羅里嘆了一口氣，認真地注視天使。他渴望給予阿茲拉斐爾回應。

「阿茲拉斐爾，記住，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在你身邊。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

「謝謝你，克羅里。」

阿茲拉斐爾喜悅地笑著，這是天使聽過最美麗的告白。

兩人放鬆地繼續聊了一會兒，直到阿茲拉斐爾突然高呼「我想起來了」，然後從沙發彈起，轉身埋首於沙發旁的雜物堆中。

「你在找什麼？」

阿茲拉斐爾翻翻找找，從角落深處掏出一枝產於1950年紅酒。「謝上天，阿當恢復時可沒有遺漏任何細節呢。」

「若你不打算回去補眠，可有興趣一起喝酒嗎？」阿茲拉斐爾向克羅里拋出熱情的目光。

「噢我現在絕不能離開對吧，天使。」

「當然不可以了，親愛的。」

惡魔毫無懸念地接受了天使親昵的邀請。

從此以後，天使再也沒有秘密，因為惡魔已成功打開上鎖的盒子，戴著專屬的墨鏡，正式住進天使心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