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篇短文,挑戰一星期內更完。 (已失敗XD

私設有,明鏡活到1945年以後。

 

 

 

一九三九年,阿誠隨明樓回滬,開始統籌地下抗日任務。為方便行動,阿誠對外使用的身份均是明樓長官的私人秘書和明家管家,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

 

很多人都認定了阿誠就是明樓的私人助理兼秘書,效力於明樓只為報昔日養育之恩,所以不少人均曾動過挖牆角的心思,以為只要賄賂阿誠,就能對付明樓。可無論是南田洋子、汪曼春、梁仲春、藤田芳政,那些人都先後被一一鏟除了。現在仍然安穩地坐在新政府辦公廳的,還是明樓與他最得力的助手阿誠。

 

雖然所謂長官與秘書,不過是供他人觀賞的一層假像。

 

 

 

叩、叩。

 

又是一個需要加班的晚上。門外傳來敲門聲時,他們兩人一個在裡廳的書桌處理緊急財政報告,一個則在矮几前撰寫幾天後酒會開幕禮的講稿。阿誠抬頭望了望明樓,自動自覺起身開門查看。

 

「有甚麼事嗎?」阿誠打開門,看見來人是兩個值班的守衛兵。

 

「明秘書長,請問您們這裡一切安好嗎?」

 

「都好。先生辦公時不喜歡別人打擾,你們不用再來巡查了。」

 

「這樣我們會很為難的。」

 

「你是想要直接對明長官說嗎?」

 

「不敢不敢,我們知道了。若發生甚麼事,請務必通知我們。」明樓數天前把跑到他辦公室抓賊的衛兵轟出去的事情,早已經傳遍開去了。現在大家都不敢再惹火明大長官。

 

「你們走吧。」

 

守衛兵恭敬地敬禮後,隨即離去。

 

「是誰?」

 

「巡邏的衛兵。」

 

阿誠打發衛兵離開,回到明樓面前交代時,才發現明樓杯中的咖啡已經空了。他隨即又泡來一杯新茶,放到明樓右手側,說:「先生,咖啡不要喝太多,喝些茶吧。」

 

明樓從文件堆中抬頭斜視身旁的阿誠,皺起眉問道:「你再說一遍?」

 

「先生,咖啡別喝太多……」阿誠說一半,忽然看懂了明樓的表情。他又重起拿起杯子遞到明樓面前說:「大哥,喝茶吧。」

 

「這次沒有燙到手了吧。」

 

「甚麼?」阿誠被明樓一句話問得一頭霧水,他何時燙傷手了?

 

「沒事。」明樓接下茶杯,示意阿誠可以繼續去忙。

 

「你可別忘了休息,免得又要犯頭痛。」阿誠不忘提醒明樓。

 

「說得好像我都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似的。」

 

「的確。」

 

明樓呷了一口茶,苦澀中竟帶著些許回味的甘甜。有時候阿誠為他送來熱茶時,他便會忽然想起當年小阿誠的模樣,還有那幾張寫滿大哥的習字紙。從那時候起,他就特別喜歡聽阿誠喚他大哥,都快要變成一種偏執的喜好。他略帶笑意地看著阿誠埋頭苦幹的樣子,頓覺阿誠在,連加班都要變成一件好差事。

 

 

 

凌晨三點,外廳早已沒有傳來鋼筆在紙上滑動而發出的沙沙聲。明樓取下眼鏡,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起身舒展一下筋骨。本想去泡茶的他,不知不覺卻走到依靠沙發椅閉目而寐阿誠前面。

 

縱使在睡夢中,阿誠仍是愁眉不展。

 

比起讓阿誠勞心勞力地在他身邊工作,明樓更希望看見他無憂地笑著,做些他喜歡的事情。明樓一直覺得阿誠笑的樣子很好看,當他開心地笑的時候,他的嘴角會掀起一個好看的角度,露出一排潔白且齊整的牙齒,他的眼角也會變得彎彎的,摺起幾道眼尾紋,眼眸中閃爍著喜悅,彷彿能夠感染身邊的人似的。可是自從回來上海後,阿誠真誠的笑容已經很少見。

 

這幾年,為了任務為了他們明家,阿誠受了很多委屈與傷害,雖然這些都是阿誠心甘情願的選擇,可不代表明樓就能平淡地當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特別是當他知道了他心底那份感情所指向的對象,同時又發現了阿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以後。

 

那些他們不能說不能提不能宣告的感情,只能化作一個吻落在阿誠唇上,一個誰都不敢加深的淺吻。

 

阿誠微張開眼睛,握住明樓托在他下巴的手,帶著剛睡醒黏黏的語氣道:

 

「先生,你又犯規了。」

 

「犯了甚麼?」

 

「你偷偷親我。」

 

「長官犯錯,屬下領罪,不是有這樣的說法?」

 

「這是耍賴。」

 

「那依阿誠所見,應當如何處罰?」

 

「嗯……」阿誠剛醒來,乾脆把理智暫時擱到一旁,假裝這只是一場夢,道:「那就罰大哥,再來兩次。」

 

「大哥就可以了?」

 

「大哥就可以了。」

 

「如你所願。」

 

距離二十歲那一次恍若夢境般的親吻,已經十年。那個千分之一的機會,是阿誠賭贏了。十年的時間,足夠讓明樓與阿誠看清楚對方的心意。

 

然而,作為一個擁有多重偽裝身份的人,他們最不應該的就是帶著過多的私人感情,這樣的關係在任何一項任務中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弱點。因此他們約定了在抗戰成功前,他們都只能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再多亦不過是兄弟之誼。盡了,也就是一對會偷偷親吻對方的兄弟。

 

現在的忍耐,全是為了有一天,這份感情能夠公諸於陽光之下。

 

 

他們花了五年的時間在上海完成一連串關係戰事與國家存亡的特務工作,又用了一年時間致力協助國家於戰爭結束後,重新建立一個人人嚮往的局面。可是他們的滿腔熱誠與愛國之心,仍是敵不過命運的安排。

 

舉家遷到法國的那個決定,明樓下得既漫長且沉重。在察覺明樓的想法後,阿誠便知道不論如何,明樓都不會希望明鏡與明臺再被牽進任何混局次中,所以不但預先打點好家裡的一切人事,更先後安排明鏡與明臺出國安頓,免去明樓許多後顧之憂。

 

直到最後一刻,明樓終於選擇了離開。在那飛雁南歸的那天,正是他們必須告別家鄉遠去之時。

 

「先生,是時候了。」阿誠站到明樓身後,提醒他可以登機。

 

「你已經不再是我的下屬,先生這個稱呼不叫也罷。」

 

「大哥,我們要走了。」

 

「你會捨不得嗎?」明樓望了一眼窗外的山川雲霞,大概就是最後一次了。

 

「會。」阿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可是大哥在哪裡,我就去那裡。這件事是不會改變的。」

 

「那麼從今以後,你就站到我身邊來。不是下屬,不是弟弟,而是以伴侶的身份待在這裡。你有信心嗎?」

 

「你知道這個位置我一但得到,就不會放手。」

 

「說得好,走吧。」

 

很多年前,阿誠追隨著明樓的前往異國,尋找一個不知能否實現的夢。後來,他又跟隨著明樓回到祖國,為了信仰奮不顧身,視死如歸。而這一次,他們必須再次與這個留有許多回憶和經歷的地方道別,前往一個能夠讓他們活著,一起走到老的世界去。

 

以明樓與明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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